第100章(2 / 2)

拥抱我吧,叶思远 含胭 14095 字 4个月前

我们还是坐在客厅的窗边,房间的楼层很高,思远说坐这里可以俯瞰城市夜景,其实到了这个点儿,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。

他懒散地坐在地毯上,背脊靠着落地玻璃窗,右脚脚趾灵活地拨弄着啤酒瓶。

他扭头望着窗外,一直都没有说话,但是我发现他总是在往一个方向看。

「看什么呢?」我拍拍他的膝盖,我陪着他喝了不少,此刻头晕脑胀。

「那里是我学校。」他的声音暗哑低沉,还有些含混:「就在城市那一边,以前觉得离市中心很远,现在才发现它原来那么近。」

「喂,怎么突然说到学校?」我笑起来,突然就明白了,「是想到读书时的女朋友了吧?」

这是我第一次对思远说出这个话题,想到一个月前在铃铛峰上的事,我胆子也大了许多:「她叫什么名字?小桔?」

听到我的话,思远突然就怔住了,然后他低下头,嘴角浮起了自嘲的笑,他喃喃自语着:「小桔,小桔,小桔……」

我静静地看着他,他用右脚脚趾在地毯上写字,一遍一遍地写着「小桔」这两个字,我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,但是看着思远的样子,我知道那一定是对他来说,特别重要的一个人。

最后,思远醉得不省人事,我几乎是用扛的才把他扛到床上,他闭着眼睛,依旧在那里翻来覆去,我也懒得帮他抆洗,只是给他端了一杯水进房。

他终於安静下来,离开房间前,突然听到他低声说:「小桔,再见……」

语声里还带着哽咽。

我叹了口气,带上了门。

第二天,思远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,我与他去公司,有客户来访,他从容地与对方洽谈,神情温和淡然,举止大方优雅。

没有人会知道,前一晚,他躲在被子里,哭得像个孩子一样。

几天后,我与他出门拜访客户,结束后,我们没有回公司,而是直接去了下榻酒店。

司机将我们送到酒店门口,我替他开了车门。

很平常的一天,很平常的时刻,我甚至随意地与他聊着刚才见客户的事。

有个女孩与我们抆身而过。

她扬起手,挥了挥手里的太阳镜,笑着说:「找到了。」

她的声音很柔美,语调欢悦,透着生气。

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。

唔,是个美女。

她留着齐浏海,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,穿着衬衫、窄裙,身材娇小窍弱,面庞白皙靓丽。

一双眼睛艳如朝阳,足以令人过目不忘。

只是,突然,她变了脸色,还停下了脚步。

我没在意,想陪着思远继续往酒店走,没想到,他也站住不动了。

那女孩缓缓地转过身来,我看了她一眼,忍不住就喊了身边已经僵住了的思远。

「叶先生,怎么了?」

他没有回答我,这几个月来,他时常陷入这种入定般的状态,对我的问话,毫无反应。

我又转头,看着那女孩的脸,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,眼睛水汪汪的,嘴唇都有些颤抖。

思远终於有了反应,他转过身来,也望向那个女孩。

他们对视了许久,他终於开口。

他说:「小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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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8、[白月光](3)

【思远说】

她离开前,扭过头,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了一句:「不认识,他认错人了。」

我一直望着她的背影,她迎着落日,走得从容。

这是回国以来,我第一次与她打照面,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,尴尬的地方。

在我眼里,她并没有多大的改变,依旧年轻美丽,只是身体似乎瘦了一些。

我离开她的时候,她还没满20岁,有着粉嫩的脸颊,明眸皓齿,颊边常飞起一抹红晕,展颜一笑,美好如春景。

现在的她,脸庞更显精致,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忽略,她望着我时,眼神中透出的那份哀伤。

不知道在她眼中,现在的我,是不是已经完全陌生。

我知道我欠她的,这辈子都无法弥补。

幸好,她过得还不错,这是我唯一觉得欣慰的事。

想到几天前的晚上,我守在她住的出租房楼下,隐在黑暗中。

她下班后并没有回家,我就一直等着,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,我做不到待在酒店房间,好像什么事都没有,於是只能一个人出来。

望着这个埋在记忆中的城市,那纵横的街道,迷乱的霓虹灯,我走得茫然,不知不觉的,就来到了她家楼下。

她一直都没有回来,我的背脊靠着墙壁,望着社区里原本闪烁着灯光的窗,一扇一扇地陷入黑暗,我知道,离那个截止时间,已经越来越近。

淩晨12点过后,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,我紧贴着墙壁,向着那个方向看。

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拥着她的肩慢慢走来,昏暗的灯光拢在他们身上,使我看不清她的脸。

她缩着肩膀,在那个男人的臂弯里,更显窍弱。

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,直到他将她送到楼下。

那个年轻的男人很自然地抱了抱她,似乎还低声地对她说了几句话,然后她点点头,那男人就摸了摸她的脑袋,离开了。

我的眼中只定格了一幅画面,他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发,她站在他面前,显得很听话的样子。

我依旧藏在黑暗的角落中,像一只不能见天日的老鼠,心脏已经抽紧,无法呼吸。

我紧紧地闭上眼,仰着脖子靠在墙边,好像一个落水者,等不来任何救援,只余下痛苦、绝望一波一波地将我淹没。

这是我自找的,我做了这个选择,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。

走之前,我情不自禁地往外挪动了两步,想要再看一眼她的身影,哪怕只是看到她的房间亮起灯,就足够。

很意外的,她竟然还未上楼,只是抱着手臂站在门下,垂头发呆。

我吓了一跳,慌忙中又后退了一步,脚后跟踩到了墙边的石子,发出一声细微声响,我看到她猛地抬头,然后我就躲进了暗中。

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,我只知道,我逃得那样狼狈。

站在路边坐计程车时,我低声请求司机帮我开门,他的视线撇向我的身侧,那里是垂落的衣袖,我面无表情地上车,报出酒店地址。

一路上,谁都没有说话,车厢里只有车载广播里主持人的喁喁细语。

「又到了午夜送歌环节。」舒缓的前奏开始了,主持人低沉的男声在夜里听来格外魅人,「送给大家一首《白月光》,今晚天气不错,如果您想到了心中深爱的那个人,请抬起头,与我一起凝望那弯明月,回忆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。」

我不由自主地抬头,司机降下了车窗,凉风拂面,吹乱了我的发,我望着悬在天边的那抹弯月,心中竟是清明如水。

美好时光都已经是过去式了,我只求她能像这世上无数普通人一样,携手一人,静待年华老去。

「白月光,心里某个地方

那么亮,却那么冰凉

每个人,都有一段悲伤

想隐藏,却欲盖弥彰

白月光,照天涯的两端

在心上,却不在身旁

抆不干,你当时的泪光

路太长,追不回原谅

你是我,不能言说的伤

想遗忘,又忍不住回想

像流亡,一路跌跌撞撞

你的捆绑,无法释放

白月光,照天涯的两端

越圆满,越觉得孤单

抆不干,回忆里的泪光

路太长,怎么补偿……」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,怎么走进的酒店,又是怎么上的电梯,我的脑袋已经混沌了,站在电梯里,我几乎要站不稳,只能靠在电梯壁上,急促地呼吸。

我知道,在这个晚上,我彻底地弄丢了我的小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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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8、[白月光](4)

【第三人称说】

「叶思远!」

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山边栏杆处,听到喊声,回过身去,原本淡然的脸上瞬间就浮起了笑意。

甩着马尾辫的女孩欢快地向他跑去,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:「你走那么快干吗呀!」

男人笑:「都几点了,你不是还要爬到峰顶么,一会儿还要下来吃午饭。」

女孩嬉皮笑脸地抱着他的腰,仰头撒娇:「我一点都不饿。」

「不饿也要按时吃饭,你的胃不好。」男人微微叹气,看见她的长发上黏着一片树叶,他怔一怔神,随即就弯腰俯身,用唇抿掉了那片枯叶。

女孩傻傻地看着他的举动,她也掸了掸男人的大衣,他们在铃铛山,之前刚玩了一场蹦极,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些尘土。

她细心地将男人的两截空袖子塞进了衣服口袋里,并整理妥帖,这才抬起头对着他微笑:「走啦。」

「嗯。」男人一笑,与她并肩向山上走去。

陈桔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枝枯枝,一边走着一边在手里甩着玩,为了爬山,她穿上了运动棉衣、运动长裤,紮起的马尾晃晃悠悠地甩在脑后,走路时步态轻快,显得心情很好。

叶思远一直走在她身后,他看着她的背影,觉得这时候的她就像个孩子一样。

不过,陈桔本来就是这么快乐的女孩子。

她突然转过头来,坏坏一笑,三步并两步地走回他身边。

她背着手走在他身边,身子晃来晃去,叶思远觉得奇怪,问:「怎么了?」

「嘿嘿。」她突然把左手伸到他面前,接着就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。

早晨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他们身上,斑斑驳驳中,映得陈桔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阵阵地闪光。

「嘿嘿嘿嘿嘿嘿……」她竟然笑得止都止不住,人靠在叶思远身上,一张脸红红的,眼里满是兴奋和欢喜。

「傻啦?」叶思远摇头苦笑,干脆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,「矜持点啊,陈小姐。」

她终於止住了笑,脸颊还是绯红一片,她又低头去看那枚戒指,自言自语道:「真好看。」

然后她突然抬头瞪他:「叶思远,你现在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嘛,还知道要在情人节求婚,这都是谁教你的呀,讨厌死了。」

叶思远无语,别人说的真没错,女孩的心思你别猜,她前一秒还乐得像个傻子一样,后一秒又在那儿胡思乱想了。

陈桔将左手伸到阳光下,五指张开,她眯起眼睛又看了一会儿,突然想到了什么,面容微微地沉了下来。

只是细小的变化,也没能躲过叶思远的眼睛,他贴到她身边,问:「怎么又不高兴了?」

陈桔突然转过身,双臂紧抱住他的身子,她的脸埋在他胸前,闷闷地说:「你的戒指,戴哪儿呢?」

叶思远的确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,他的下巴磨着她的发,语声温和:「不戴也没关系的。」

「怎么没关系了。」陈桔抬头看他,思索片刻后,说,「不如,挂在你脖子上吧。」

她的手指掠着他的脖子,他穿着一件翻领的加绒衬衣,领口并未系紧,阵阵山风使得脖颈处的皮肤有些冰凉,陈桔的指尖滑过他的咽喉、锁骨,她又小声地说了一遍:「回去后,我们买一对对戒,你把男戒挂在脖子上,好不好?」

「好。」他没有考虑,简单地回答。

冬日的山道上人烟稀少,又走了一个多小时,漫长的石阶似乎没有尽头,陈桔不再似之前那样活跃,她的脚步拖步起来,走几步还会停下来,揉揉自己的膝盖、腰胯。

叶思远颦眉看她,见她面色都有些发了白,他担心地问:「小桔,你哪里痛吗?」

陈桔扭头看他,动了动嘴唇,不知该怎么开口。

「小桔?」他追问,眼中的焦灼一览无遗。

陈桔叹一口气,一边甩着腿,一边揉着自己的背,说:「爬久了,以前骨折的地方……会痛。」

叶思远定定地看着她,她也没有躲避,只是指着自己的膝盖和盆骨,说:「主要就是这儿和这儿,走台阶嘛,老要抬腿,骨盆这儿有些难受。还有膝盖……落地的时候会有点儿疼。」

看着叶思远的表情越来越沉,越来越难看,陈桔立时换上了一张笑脸:「你别担心,没什么的,这都是老毛病啦!嗯,咱们走吧,很快就到了。」

她在他腰后推了一把,男人立在台阶上,没有动。

「走嘛。」陈桔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,拽着他的空袖子拉他,「走啊,叶思远。」
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望着她。

陈桔手里一直拽着他的大衣衣袖,两个人对峙了片刻,她终於松了手,那片衣袖又垂挂在了他的身侧。

「你不要这样,我也是怕你担心,才会告诉你实话。」陈桔对着他笑: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,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有事瞒着我,说是为我好,不告诉我,其实……这哪是为我好,明明是你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。所以,你要问我什么,我都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你,叶思远,我受过伤,很严重,差点死掉,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,这一点点后遗症,真的不算什么的,我一点也没怪你,你更不要怪自己。」

说完,她没再理会沉默的男人,顾自转身往山上走去。

才走了没几步,他就追了上来,一下子拦在她面前。

他紮下马步,背对着她弯下腰,低声说:「后面的路,我背你上去。」

陈桔抬头看看前方的石阶,手搭上了他的肩,她的声音轻柔:「还有好多路呢。」

「我背得动。」

「山路不好走。」

「我不会摔跤的。」他吸一口气,「小桔,相信我。」

陈桔一直都看不到他的脸,但是她没有再犹豫,只是轻轻地伏上了他的背。

他深深地弯腰,一步一步地踩着或陡或缓的石阶,认真仔细,没有多余精力说话。

她紧紧地扒在他宽阔的背上,双腿牢牢地夹着他的腰身,他的身子随着迈步而上会有晃动,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。

「思远。」她在他耳边叫他。

「嗯?」

「我的内脏受过伤,盆骨也骨折过,你知道吧?」

「嗯,知道。」

陈桔的声音有些飘:「医生说,也许会影响生孩子。」

她以为听到这话,他会停下脚步的,可是他并没有,甚至没有一秒钟的停顿,仍旧一步步踏实地往上走。

「那就不生孩子了。」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闲聊:「只要对你有一丝危险,就试也不要试。」

「……」陈桔撅起嘴,下巴蹭着他的脸颊:「可是我想给你生个孩子。」

「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」叶思远淡淡地回答,似乎已经为这个话题做了结尾。

陈桔知道他的脾气,也就不再开口了。

很多年前,铃铛峰对叶思远来说,如若天堑,当时,18岁的陈桔拼尽力气,帮着21岁的叶思远,上了峰顶。

很多年后,上铃铛峰的路已经变成通道,29岁的叶思远将26岁的陈桔,背了上去。

他们并肩站在那块刻着字的大石头前,陈桔蹲下身,指着「思远&小桔到此一游」的印记,笑道:「思远,你看,这字还在呢。」

叶思远也蹲在了她身边,看着陈桔伸出手指,一边描摹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爱心框,一边慢悠悠地说:「重新读大三后,那年国庆,我第二次来。第二年的五一,第三次来。大学毕业以后,第四次来。哦,就是那一年,上峰顶的台阶路,修好了。」

她扭头看叶思远,笑了一下后,继续说:「工作以后,又来过两次。最后一次来时,发现这里多了一个高空弹跳的跳台。那时刚开张,很多人排着队在跳,我就站在山边看,看他们一边尖叫,一边往下跳,不知怎么的,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了。」

她似乎是蹲累了,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:「不过我还是没去试,我不是害怕,只是觉得,一个人面朝着这大山,跳下去,很凄凉。」

她的语声越来越低,突然又亢奋起来,她的手搭在叶思远的膝盖上,抬头看他,眼底也闪出了光:「今天可以和你一起跳,我真的好开心。即使当时绳子断了,或是咱们撞山上了,我也一点都不害怕。」

她低下头,把脸颊贴到叶思远的腿上,那里有一个人真实的体温,就像他的心脏血脉一样,令她知道,他真的在她身边了。。

「真的,一点都不害怕,只要和你在一起,哪怕是一起死,都没关系。」

她闭上眼睛,眼角湿润,唇边却是笑意盈盈。

叶思远一直保持着蹲跪的姿势,低着头,默默地看着她。

离开前,陈桔百思不得其解,她将那些爱心框数了好几遍,还是想不明白。

「我明明就来了六次,怎么会有七个框?」

叶思远用肩膀推着她往石阶走:「大概是你记错了。」

「这怎么能记错呢?」陈桔挠挠脑袋,撅嘴皱眉。

叶思远悄悄地笑,看她撅起的小嘴,实在是可爱,忍不住就吻了下去。

一个甜蜜悠长的吻,终於令她不再细想。

下山的时候,不知怎么的,陈桔的心情又好了起来,叶思远依旧背着她,她手里拿着一根长草,装腔作势地「抽打」着他。

「驾!驾!」她笑得开心,叶思远觉得头疼:「别动,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。」

陈桔就老实了一些,这时,有一家三口迎面走来,年轻的妈妈肩上背着双肩包,五、六岁的小女孩则伏在爸爸身上。

抆肩而过时,陈桔发现那对夫妻的视线瞟上了叶思远晃在身边的空衣袖,那个小女孩却是盯着她在看。

「爸爸,这个姐姐这么大了,也要人背的喔。」小女孩细声细气地说着,陈桔的脸就红了。

「嘘……」年轻妈妈紧走两步,又对着陈桔抱歉地说:「对不起啊,小孩子不懂事。」

「没关系。」

叶思远一直专心地看着路,没有说话,与那一家三口离得远了,陈桔丢掉手里的长草,说:「思远,放我下来,我自己走吧。」

「不行,下山很伤关节。」他闷闷地回答。

「思远。」

「嗯?」

「刚才那小姑娘真可爱。」

「我没看清。」他说的是实话。

「思远,你想要个女儿,还是儿子?」

「……」

见他没回答,她兀自说了下去:「我想要个儿子,会比较像你呢,个子高,聪明读书好,长得又好看。」

他终於答了话:「女儿也一样啊。」

「咦?你喜欢女儿吗?」陈桔来精神了,她拍着他的肩,想得很久远:「你说,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听呀?对了,你说你们家按辈分排的,你的下一辈,是啥?」

「以字辈。」叶思远认真地回答:「可以的以。」

陈桔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好听的名儿,她灵机一动:「思远,我们要是有了孩子,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,我们都给他取小名叫铃铛吧。」

「铃铛?」他重复了一遍,又在唇间念了几次:「铃铛,铃铛……」

「怎么样?」她很兴奋。

「好啊,听你的。」陈桔依旧看不到他的脸,他的腰弯得很低,又要保持平衡,看着路,很是辛苦,他的空衣袖早已从口袋中逃出,一晃一晃地垂在他身边。

偶尔有上下山的游人经过他们身边,都会好奇地打量他几眼。

可是这时候,他的语气里却是含着笑意的,似乎,还有一丝期待。

陈桔终於定下心来,她又一次紧抱住他,将脸颊与他互贴,她在他耳边说:「思远,你也相信我,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