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(2 / 2)

霸王与娇花 顾了之 4129 字 4个月前

薛玠一张脸涨得通红,弯腰抡起地上一个酒罎子,猛地砸过来。

空青与京墨正要护主,霍留行一扬手,已然钳住薛玠的手腕。

轻轻巧巧一下,酒罎子蓦地从薛玠的虎口坠落,孟去非及时一把接住:「哎呀,年轻人火气就是重,别可惜了好酒啊。」说着勾过薛玠的脖子,强行把人扣走了,回头给霍留行使使眼色,示意他先撤。

霍留行脸色铁青地出了明朝馆。

此时已近戌时,沈令蓁正在闺房挑灯画画。蒹葭和白露侍候在一旁,对视着大眼瞪小眼。

方才沈令蓁问花楼是什么,国公爷讲不出口,扯了个谎说,花楼就是卖花的楼,把她哄回了房。

但卖花的楼哪至於叫做爹的动怒?沈令蓁再不知事,也猜到了其中必有猫腻,又悄悄追问蒹葭和白露。

两人便实话实说地告诉她,那是男子花天酒地,与陌生女子亲热寻欢的温柔乡,做的呀,通常就是夫妻圆房那事。

然后,她们便看沈令蓁画画一直画到了现在。

画几笔,问她们,是不是男子都会去那种地方。

两人本不该伤她的心,但想着空青的以毒攻毒之法,又决心冒险一试,於是添油加醋地跟她说,去那儿作乐的,都是德行有亏的男子。

沈令蓁便拧着眉头继续努力静心画画,过一会儿又问她们,国公爷有没有去过。

女孩家常以父亲爲榜样,父亲不做的事,丈夫若是做了,自然会觉不满。

所以幷不知道国公爷到底是否去过花楼的两人,义正辞严与她说,国公爷与长公主成婚近二十年,从未踏足那声色犬马之地半步。

沈令蓁稍稍有些坐不住了,再画几笔,又问她们,郎君会不会有什么苦衷。

蒹葭和白露统一摇头,说没有,姑爷去得可开心了,让她不要再替他找借口。

到了戌时,沈令蓁看着笔下这幅乱七八糟,不堪入目的兰草图,终於放弃了,转头问:「那郎君今夜是不打算回了吗?」

蒹葭不确定地道:「兴许呢,可能一时玩高兴了,就宿在那里了。姑娘,您生气了吗?您应该生气的,这种情况,您该好好与姑爷闹上一场才是。」

沈令蓁闷头垂着眼不说话,过了会儿,自顾自爬上了床榻,背过身去:「我没生气,我要睡了,你们出去吧。」

恰此时,叩门声响起,霍留行回来了。

蒹葭与白露替他开了门,一看他不悦的神色,立刻识相告退:「婢子们先出去了,姑娘。」

霍留行一个眼神杀过去:「姑娘?我这姑爷还没死,你家少夫人就做回姑娘了?」

蒹葭和白露是因此前一年不愿提起「少夫人」这个称呼,让沈令蓁伤心,叫习惯了,还没改过来,忙向霍留行请罪。

霍留行皱着眉挥挥手,示意她们关好门窗退下,摇着轮椅去了床榻边。

沈令蓁背着身,显然在装睡。

霍留行本该上前试探试探她,但从明朝馆回来这一路,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薛玠那脸大如盆的狂言,方才又被下人一句「姑娘」惹怒,此刻心绪相当不佳,便直截了当道:「沈令蓁,别装睡了,起来跟我说说话。」

沈令蓁早已嗅见一股脂粉气,装睡时还期盼他好声好气地说句「我回来了」,结果他一进门,又是駡她的贴身婢女,又是这么粗暴地命令她,她先前努力给他编造的借口自然都成了云烟。

她不高兴地爬起来:「郎君要我与你说什么?」

霍留行一看她这明明已经动怒却仍努力压抑的表情,微微舒坦了些:「什么都行,一年没见,你总有私话与我说吧。」

「郎君方才在花楼里,应当已经听人说够了吧。」

霍留行站起身来,坐到床边,笑着凑近她:「生气了?」

她摇头,撇开眼去。

「生气了就说出来,藏着做什么?你又不欠我的。」霍留行观察着她隐忍的脸色,「你倒是駡我几句。」

沈令蓁一脸莫名其妙:「我没有要駡郎君,郎君怎么还上赶着讨駡?」

「我都这样了,你还不駡,沈令蓁,你心里没我这个丈夫是不是?」

沈令蓁被他激得挺起了腰杆,正色道:「好,那郎君倒是说说看,你都哪样了?你是不是跟人……跟人圆房去了!」

霍留行低着头笑得肩膀发颤,有心解释,却又想再看看她终於肯理直气壮与他动怒的模样,於是说了个模糊的答案:「夫妻才叫圆房,那种地方做的事,不叫圆房。」

不料这句过了头,沈令蓁自发理解成爲,他的确与别的女子有了夫妻之实,一时又气又恼,胸脯上下起伏着:「那郎君和别人去做夫妻好了!」说着掀开被衾就要下榻。

霍留行一把拦住她:「做什么去?」

沈令蓁鞋袜都没穿,一把推开他,奔到一旁的炕柜边,蹲下来从底层拿出一封信:「拆这个!」

霍留行低头一看。

哦,是一年前,他给她的和离书。

他似笑非笑地道:「真打算拆?」

沈令蓁被他这笑盯得一阵毛骨悚然,强撑着气势道:「对,我就要拆。」

「好,那你试试。」

试试就试试。

沈令蓁一把撕开封口,将信笺取了出来,展开一看,却楞在了原地。

这信笺上干干净净,只一行龙飞凤舞的字:「沈令蓁,要和离?你想得美。」

「你……」沈令蓁气急之下,瞠目指着霍留行,「你这人……」

霍留行笑得坦荡荡,上前捉住了她那根不听话的食指,俯身凑近她,与她鼻尖蹭鼻尖地道:「我这人怎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