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爱情是一种疯病
当我哼着小曲回到家的时候，佳人小姐正好出来倒水，瞧见我满面春风的模样，一双锐利的眼睛跟装了X光线似的，将我上下扫个遍。
“死丫头，你是不是谈恋爱了？”
佳人小姐犀利的问话让我先是一惊，然后我便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，回道：“嗯，如你所愿，恋爱了。”本来我还想等一阵子再告诉她，可是今天和方便面腻在一起之后，我忽然想明白了，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，为什么我要遮遮掩掩的？
“上个月的事？”佳人小姐显然对我的诚实感到意外。我也才知道原来佳人小姐不是不聪明，而是一直在装糊涂。
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“姓什么叫什么？有房有车吗？家住哪儿？”佳人终究还是没忍住与一般父母一样俗套了。
“哦，你认识的啊，就是我高中同学。”
“高湛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谁？”
“康谨承。哦，不，那时候他叫康家伟。”
佳人小姐刚喝进一口水，直接像洒水一样喷了出来，道：“就是原来那个天天跟你视频辅导你功课的小胖子？”
“人家早就很瘦了好吗？”
佳人小姐放下茶杯，冲着房间就叫唤起来：“老许！你出来！你女儿谈恋爱了！对象是以前那个姓康的小胖子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老爸亢奋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，“我早就跟你说了吧，那小胖子当年肯定喜欢我们家晶晶，你还非不信，现在信了吧？你看看！你看看！”
这回轮到我一口水喷出来。
佳人小姐和老爸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，隔着房间的门我听得一清二楚。
佳人小姐：“哦，你以为当时就那小胖子喜欢我们家晶晶啊？我们家那缺心眼的也喜欢人家好不，不然能整天屁颠颠地往人家家里跑？”
老爸：“你这话说得，我当时就看那孩子不错，人老实又本分。要不是那孩子，咱家晶晶能考上D大吗？”
佳人小姐：“知道！当时我不过觉得两个孩子年纪太小了，哪知道那小子高三就出了国，给我气个半死！瞧那丫头在人家走了之后失魂落魄的死样！”
老爸：“这不回来了吗？”
佳人小姐：“你忘了那个叫高湛的孩子了吗？我以为死丫头忘了那个小胖子，会跟高湛在一起，哪里知道这么多年，也没见她跟高湛抆出点什么火花。高湛那孩子，不但人长得俊，工作好，家世也好，听说现在还有北京户口。你说说看，那小胖子刚从美国回来，就……”
老爸：“北京有什么好的？雾霾那么重，你让晶晶以后嫁过去当绿萝啊？”
佳人小姐：“那小胖子有啥好的？去了美国八年，鬼知道干吗的？万一以后带着晶晶去了美国，难道我们都要千里迢迢地跑去啃炸鸡吗？”
我嘴角不停地抽搐，原来当年我的心思那么明显啊！惹得这爹娘早就在脑子里建立过各种小剧场了？这才刚开始恋爱呢，他们两个人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事来？
不一会儿，两人来敲我的房门，还好我知道两人的尿性，早就提前在房门上贴上了一张纸，上面写着：“无可奉告！”
等到天亮了，我起床刷牙洗脸，两人眼巴巴地瞅着我，我只好拿笔又在脑门上贴了一张纸——“还是无可奉告！”
佳人小姐就差没将脚底板的脱鞋扔在我脸上，幸亏我反应速度快，躲过了暗器，顶着符条像个僵屍一样快速地跳出了门。
下了楼，老爸从窗户探了个头冲着我喊道：“丫头，改天带小胖子回来吃饭啊！”
我回头哦了一声，开心地离开了。
康谨承说了国庆节去海南出差，但是二十九一大早就走了。他一走，我便觉得了无生趣。其实我白天很忙，国庆节前交付的房子很多，所以在国庆节前后忙装修的顾客犹如过江之鲫。白天里忙了一天，不仅身体上虚脱，精神上也不怎么振奋，晚上下班之后突然没了你侬我侬的爱情滋润，我有些无所事事。和他腻在一起的一两个月的晚上，我感觉那时间都跟搭了火箭似的嗖一下就没了。但他才离开一天半，我就跟度日如年一般，果然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事！
好在三十号晚上，熊帅约了以前的老同学下班后一起去温莎唱歌。因为佳遥预产期就在这一两天，提前住进了医院待产，我便和小白两人相约一同过去。到了温莎，进了定好的VIP包间，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，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当年的高中时代。
刚坐下没多久，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人，竟是高湛。
“不好意思来晚了，刚下飞机，我立刻赶过来了。”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，一看见我，灿烂的笑容立马堆满了脸。他旁若无地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，道：“晶晶，我回来了！想不想我？”
包间里的其他同学开始起哄：“哎哟？！重色轻友！一回来就知道抱晶晶！”
熊帅立即跑过来调侃，伸出双臂：“人家也要抱抱，要抱抱。”
我目瞪口呆，一下子无所适从：“抱什么！你要不要小拳拳砸胸口？”
坐我旁边的小白刚喝了一口啤酒就差点喷出来，看了我一眼，便转过头，当作什么都没看见，继续跟旁边的魏雪喝着她的啤酒。这两人以前不对盘，但是自打徐婧婧那个障碍物没了之后，两人似乎有了很多话要聊。
我只好也爽快地拍了拍高湛的后背，然后迅速推开他，道：“咦？你不是一般都过两天才回来吗？”
高湛在我身边坐下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周大鹏便暧昧地笑道：“人家不就是想早点回来见你吗？你这怎么一副被抓奸的样子啊？”
我嘴角抽搐，瞪了一眼周大鹏，啐道：“狗嘴里能吐出点象牙来吗？”
我跟康谨承在一起的事，除了小白和佳遥之外，并没有告诉其他人。康谨承那边当然也没有大嘴巴地到处去宣扬。毕竟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，有的人喜欢高调炫耀，有的人喜欢低调奢华。这么多年来，高湛对我的心意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天地可证、日月可鉴，所以老同学之间向来都是毫无顾忌地乱开玩笑。我倒不是心虚周大鹏说我被抓奸，而是我突然和康谨承在一起，不知道要怎么跟高湛说。一直以来，我都不敢对高湛太过亲近，就是生怕有一天会伤害他至深。
高湛笑眯眯地看着我，跟着调侃道：“大鹏说得也不无道理啊……”
所有人又一起发出一声怪叫：“哦哦哦！”
“在一起！在一起！在一起！”
我好不尴尬，道：“你们这么多年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起哄瞎闹啊！”
熊帅跳出来说：“你还好意思说呢，上次同学聚会才来没多久，你就又跑回去公司加班了，亏得人家高湛为了你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回来。你就是不知足，等哪天人家高湛被北京的姑娘拐走了你就哭吧。”
高湛维护我说：“夏天是装修旺季，晶晶忙是很正常的事。”
熊帅说：“大伙儿看看，我这恶人做的。”
小白说：“你快闭嘴吧，就你话多！”
熊帅忽地拿了瓶啤酒到我面前，说：“上次你跑了，今天你不把这瓶啤酒干了，就别想跑。”
高湛还想护着我，熊帅和大鹏都伸手拦着：“走开走开！这儿没你的事，跟你没关系，这是晶晶那天欠的酒，必须得喝了。”
其他几位同学也都跟着一起起哄。
“罚酒！罚酒！罚酒！”
“就知道你这头死狗熊不会饶了我，等哪天你找了个‘女光头强’来磨你，哼哼哼，你给我等着！”我硬着头皮抓起酒瓶。
“必须一口闷！不然再罚一瓶。”
“得得得！你可以闭嘴了。”我抓着酒瓶开始喝，不一会儿便将整瓶啤酒灌下了。
“好！爽快！”熊帅满意地给我鼓掌，终於放过我，拉着小白搭着她的肩去对歌了。
我放下空瓶，坐回沙发，长舒了一口气。
高湛关心道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”我摆了摆手，“一瓶啤酒而已。”
“你国庆节打算出去玩吗？”
“我得陪一个客户，他们等着装修开工。”
“一天也不休息？”
“可能等节后吧。”
我和高湛聊着聊着，又被熊帅强行塞了话筒，开始对唱。每次聚会，我俩都是这般强行被凑CP，亏得他们一个个乐此不疲。虽说私下里，我会跟高湛说抱歉，但是当着大伙的面，我也不会太驳他的面子，反正不过是对唱情歌而已。差不多半小时，啤酒的酒劲上来了，我这嗓子也跟破锣似的，完全不在调上，而高湛的声音一如以前一样低沉而富有磁性，整个包间的女生都陶醉在他醇厚优美的歌声之中，跟少女时期一样花痴般地兴奋尖叫，气氛达到高潮。
最美好最纯粹的时光，全部都在那三年之中，令人无限怀念。
忽然之间，不知谁叫了一声：“唉，可惜了，今天的人还是不够，除了佳遥那个大肚婆要生娃以外，还少了康谨承和徐婧婧啊。”
熊帅接话说：“他们俩在海南度假呢。”
我感觉到我上扬的嘴角慢慢地缓了下来，面部松弛的肌肉也在忽然之间变得僵硬起来，右手不由自主地抓起面前的啤酒瓶。
小白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冲着熊帅说：“你怎么一天到晚无所事事，跟个女人一样八卦，怎么什么事都知道？”
能帅回道：“哎，来之前我也邀请了他们两人啊，但他们俩都说没空，要去海南办事。徐婧婧早上还给我发了照片，她跟老康在一起呢，两个人一起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。”说着，他将手机微信打开来，将照片展示给大伙儿看。
照片中，康谨承侧面对着镜头，而徐婧婧十分亲昵地举着剪刀手比画在眼角。
蒋皓猥琐地嘿嘿一笑：“这两人一起去海南办事，办的是那档子事吧？”
小白操起啃完的鸭骨砸了过去，骂道：“你脑子里能整天不想那档子事吗？上面下面装反了吧？”
“唉，我说他们俩，你激动个啥？你这是喜欢康谨承呢，还是喜欢徐婧婧啊？”蒋皓不明白了。
小白骂道：“放屁！”她骂着就要举着满盘子的鸭骨头去砸蒋皓。
只有我知道，小白这是在替我出气呢。
熊帅说：“哎哎哎，你们聊个天也能闹。他们俩一起度假也没什么稀奇的吧，两个人在美国都待了那么久了，关系早就不一般了，爱的火花早就抆出来了。”
魏雪冷嗤一声：“那可不一定，就是抆不出火花来，有的人也会制造出一些火花来。”
魏雪这话一出，大家都沉默了，都偷偷地瞄了我一眼，她口中讽刺的人大家都知道是谁。当年她和高湛的事，也因为我和她的那一架而浮出水面。魏雪差不多也是从那之后，便再也没跟徐婧婧好了。虽然女生对徐婧婧的行为十分不齿，但是男生们依旧把徐婧婧奉为女神。
“都看着我干什么？”我强扯了抹笑容，其实五根手指早就将酒瓶抓得更紧了，而且已经默默地举瓶喝了几口。
高湛看了我一眼，用手肘碰了我一下。
我疑惑：“干吗？”
“没什么，喝酒。”他举起酒瓶与我手中的碰了一下。
我领了意，碰了下酒瓶，继续喝酒。
熊帅突然又道：“徐婧婧一听大伙都在，约我视频了。”
这货一点开视频之后，徐婧婧娇笑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：“呀，熊帅你也真是的，非要把聚会定在今天，真讨厌。大家今天玩得开心吗？我和谨承来不了好遗憾哦。”
嗲嗲的声音，听在我这个女人的耳里都觉得骨头要酥，跟她比起来，我一定是个假女人！
周大鹏、蒋皓立即贴了上去，道：“你不来，咱就不开心。”
徐婧婧开心地直笑，然后问：“都来了哪些人啊？”
熊帅将镜头对着整个包间扫了一下，徐婧婧突然叫了起来：“呀？高湛和晶晶也在啊？我好嫉妒。”
高湛冲着手机镜头里的徐婧婧微笑着挥了挥手，打了招呼。
我抬了一下眼，扯了一抹笑，如果我能自己看到自己，我想那一定是很可怕的冷笑，我真想让她快点滚。
“你嫉妒什么啊！你身边不有老康吗？”熊帅笑骂着。
“你不懂，高湛是人家的初恋。”徐婧婧撒娇的声音，让全场的男生浑身都酥了。
我歪着头盯着高湛，学着徐婧婧撒娇声音，嘲笑他：“哎，初恋，人家跟你告白呢。”
高湛伸手捏着我的脸颊，道：“那你的初恋也是我吗？”
手机镜头不知在何时，换成了康谨承。熊帅正好将手机镜头对着我和高湛，道：“老康，还记得当年在岛上吗，这两人就有奸情了。看见没有，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呢。”
我正要打断高湛的手，在视频里反倒变成像是握着高湛的手一样。
视频镜头里，康谨承一脸平静，淡淡地说了一声：“你们玩得开心。”